“你好嗎?今天我們這裏起風了,天好像就快冷了。”我望着窗外,對着電話淡淡地説。
“噢,是嗎?我這裏依然陽光明媚。不過,我可以想象,你站在窗口的樣子。”電話裏的聲音温柔而親切。
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初戀情人保持着聯繫,總之,我們之間一直保持着好朋友的關係。當然,也不想一般的好朋友,我們不見面,不曖昧,只是總會通電話。事實上,從分開以來,我都沒有再見過他,倒不是刻意,只是找不到一個讓我們相見的理由。
其實這樣挺好,至少每次通電話的時候,我的腦海裏想象的都還是他當年青澀的模樣。有一次,我問他,你該不會已經禿了腦門,多了大肚腩了吧,可是,話出了口,我就後了悔。我怕他,一不小心就告訴了我他的樣子,從此,就再無青澀的追憶。還好,他只是笑了笑,什麼都沒説。我當年其實就是愛上了他這點,永遠知道我要聽的是什麼。其實,這樣的初戀對我來説是完美的。很難講得清楚,有時候人需要的不是面孔,不是陪伴,就是心靈的安慰。可這樣一來,便不怎麼像愛情了。也許吧,我們更適合像現在這樣,成為心靈的陪伴者。
窗外的寒風搖曳樹葉,我站在這裏很久了。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看什麼,就像我其實也不知道想要跟他説什麼一樣。我居住的城市如此喧鬧,人來人往,我竟再也尋不得一個讓我想要並肩走得久一些的人。
“最近,我很少看電視了。”我説。
“噢?為什麼?”他問。
“總是些不切實際的愛情泡沫劇,讓人受不了。現實的愛情要殘酷得多,可演出來卻不比這些好看。”水瓶座的我説。
“呵呵,你還是沒變,總這樣冷靜地看待世界。”
是啊,這麼冷靜,卻會衝動地給我的貓咪慶祝兩歲的生日。這樣的女人又怎麼能有人懂得呢?我對着玻璃哈了一口氣,卻發現天氣還沒有冷到可以留下痕跡。很多年以來,我對秋天都有着特別的喜愛,電話那頭的他,曾經説過,在冬天到來的陰冷的日子裏,最適合相愛的人靜靜地待在屋子裏,什麼都不做,就是待着,那個就是幸福。聽過關於幸福的詮釋很多,最特別的就是這個,而我相信的也就只是這個。
我曾經以為,那個會陪着我在寒冷日子裏待在屋子裏的人就是他。
“我……我跟你説件事。”他説。
“什麼事?”
“我下個月結婚。”
“噢。”我本還想説什麼,卻沒有找到合適的詞語。
“那個,你想要來嗎?”
“我知道了,我不會再給你打這麼多電話了。”
“我是説,你願意參加我的婚禮嗎?”
“或者,我不再給你打電話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祝福你。”我説完,掛上了電話。
家裏的貓咪適時地湊了過來,我依然看着窗外,天開始下起小雨了,我撫摸着貓咪的腦袋,低下頭看着它,對它説:“貓咪,以後你會陪着我説話嗎?”
貓咪沒有看我,因為它被它面前不斷滴下的温熱的叫做眼淚的東西所吸引。